文章简介:我看到藏羚羊惊恐的眼睛
南开大学的张海桥参加了野牦牛队的追捕行动,亲眼看到一只被剥光皮的藏羚羊从死羊堆中腾空而起,冲着汽车就飞奔过来听说12月10日在北大有一个关于青藏高原的图片展,是几个自费骑车去西藏的大学生自费办的。出于对青藏高原的向往和对这几个同龄人的敬佩,顶着五级大风,我用了一个半小时,从城东骑车到了城西,在北大三角地一幢比较背风的楼前,见到了十几块被吹得稀里哗啦的展板和几个冻得发抖的男孩儿。
我发现这十几块展板并不是我所想象的几个大学生青藏高原摄影作品的简单集合,它的名字叫———藏羚羊能活到2000年吗?除了高原风情的图片外,还有一部分标题是:挺进可可西里、为谁而战、为野牦牛呐喊、保卫可可西里、告别扎巴多杰……展览的创办者之一———南开大学能源所研究生张海桥看到我问:“同学,你有兴趣吗?我可以给你讲讲。”
我们大概聊了三天两夜。内容有些杂乱,因为海桥始终处于激动状态,疲惫的时候就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他说,从青海回来已经戒了几个月了)。但说得最多的词是“可可西里”、“野牦牛队”、“藏羚羊”、“未来”和“生存”。他说,“我并不是英雄,也不想作为一个英雄让传媒报道,我只想通过行动帮帮这些
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人,救救那些已经处于灭绝边缘的可爱的动物,为了养育我们民族的河流,也为了未来。而我现在怕的是,我们做得太晚了,我们的力量太小了。有点无计可施。”
“当沙漠把草甸一步步占领后,雪山的融水将再也流不到长江”今年8月,在南开大学攻读能源建设研究生的张海桥应朋友之邀,去可可西里的索南达杰保护站帮忙修理照明设施。“其实我是抱着一个纯旅游的目的去的。”但是,修电源期间,他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一支叫“野牦牛”的反偷猎队伍。保护站有一间展室,展出了大量“野牦牛”队和藏羚羊的图片,“我当时就打定主意,和下一批进山巡逻的队员去看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因为在可可西里数万平方公里的高原上,只有这20几个人,孤独地与偷猎分子进行……”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悲壮的神色,“……殊死搏斗。”可可西里,蒙语,意为“美丽的少女”,长江的主要源区之一。野牦牛、藏羚羊、野驴、白唇鹿、棕熊……青藏高原上的野生动物使这位少女更加妩媚动人。藏羚羊,被称为“可可西里的骄傲”,我国特有物种,群居,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中严禁贸易的濒危动物。
海桥说,随行中有一幕强烈地震憾了他:“一天夜里,我们看到一处被偷猎者洗劫的场面,成百只被剥了皮的藏羚羊的尸体赤裸裸地躺在草地上。我们的车灯晃过。突然,有一只羊从死羊堆中腾空而起,冲着我们的车就飞奔过来。它浑身上下已经没有皮了,偷猎分子的枪声只是震晕了它。也就是说,它是被活活剥皮的。我看见它的眼神,很惊恐。但是它已经没有眼皮了,想闭一下眼睛都是不可能的。我当时坐在驾驶位上都有点抖了,眼看着它从车边奔过去,没有500米,就又倒在地上,抽搐着。我们不能目睹这样惨烈的场景,赶快开走了。”“藏羚羊不是大熊猫。它是一种优势动物。只要你看到它们成群结队在雪后初霁的地平线上涌出,精灵一般的身材,优美得飞翔一样的跑姿,你就会相信,它能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数千万年,是因为它就是属于这里的。它不是一种自身濒临灭绝、适应能力差的动物,只要你不去管它,它自己就能活得好好的。”海桥讲得有些神往。
“以藏羚羊为主的食肉动物和一些食腐动物本来是很均衡地生活着的,但是藏羚羊数量的减少,使其他一些动物的种群数也在减少,惟有几种生物———旱獭、兔子、老鼠在增多。这些动物的生活习性是在浅层地表挖洞,把草的根茎吃掉,草皮渐渐被风吹走,就变成了沙漠。”
海桥给我看了一张照片:远处是巍峨的雪山,近处是宽阔的高原草甸,在白色与绿色之间,还有一大片黄色,那是一片沙漠。“当沙漠把草甸一步步占领后,雪山的融水将再也流不到长江。”还是有许多正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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